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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憤青.文協影展】成瀨巳喜男《與君別》:百年前的默片奇趣,觀影經驗能否被「復刻」?

文:陳慧穎

低垂的致憤眼簾、錯位的青.前的奇趣眼神、將頭別開的文協瞬間,刻意的影展錯位隱然成為情緒藏匿之處,自然流暢、成瀨隱而不顯。巳喜當情緒一一嵌入動作的男與能否移轉,生動而細瑣的君別經驗連貫動作如波光粼粼,情緒隨之蕩漾,百年被復前後牽引起敘事軸線,默片成為推進敘事流轉的觀影湧動節奏。

再看成瀨巳喜男的致憤默片作品,這些極其幽微的青.前的奇趣細緻變化俯拾即是,更因他慣於將剪輯節奏依附在角色的文協動作轉移上,讓整體的影展節奏堆疊更為連貫流暢。

劇情的跌宕也往往發生在連續節奏的突如斷裂或速度轉換之間,有時則透過非比尋常的動作呈現來彰顯情緒的劇烈翻騰,或藉此標幟當刻的歧異性,使其從如水一般流淌的日常浮至表層。

成瀨巳喜男早期於1930年代至1934年間在松竹蒲田廠拍出23部默片,在快產快製的片廠氛圍下,電影為快速消費而拍攝。這些作品大多佚失,僅有五部被保存下來,分別是《小人物,加油吧》(腰弁頑張れ,1931)、《不是血親》(生さぬ仲,1932)、《與君別》(君と別れて,1933)、《夜夜做夢》(夜ごとの夢,1933)、《沒有盡頭的街》(限りなき舗道,1934)。

其中《與君別》作為成瀨首次自編自導的長片作品,在票房與口碑上皆有所突破,並與同年自編自導的《夜夜做夢》同列旬報十大年度佳片。

A8_D_2與君別_導演成瀨巳喜男Photo Credit: 影視聽中心提供
成瀨巳喜男

默片作品中的動態情感部署

在成瀨的默片電影中,人物之間的錯位是慣常,只有在微乎其微的時刻才會看見角色並坐並行、手交疊緊握、眼神對視相望。在這些頻率偶然相接的瞬間,短暫流露人物間曇花一現的同理與心意表白;同樣地,對峙抗衡的衝突剎那也透過動作的正面迎對拋至高點,讓無盡的抗議、不願輕易妥協的堅毅反抗,皆有了宣洩與安放的出口。

這些更高強度的情感波動,除了剪接的應用,更仰賴風格化的攝影機運動,甚至能透過鏡頭數的多寡、切換速度的快慢來量化情緒的起落(或成瀨試圖達到效果的用力程度)。

在上述前提下,外力因素造就的身體侷限,在敘事線中反倒成了關鍵作用。角色生病、受傷作為默片中不斷出現的母題,身體行動的受限,讓情緒描摹與電影語言形成更直接的關係。

透過攝影機在景框內的移動、場景中人物部署的錯落有致,以及細微的動作交錯,帶出角色間的張力,使情緒流瀉更為具象,不須過於倚賴對白的輔助,也能讓情緒在空間中流動、凝滯。人物躺在家中床上或醫院病床上的場景,也成為情感配置最為豐沛周密、劇中角色最能卸下心防,坦率面對彼此的時刻。

以敘事結構較為緊密工整的《與君別》為例,三位主要角色都曾生病、受傷臥躺在床,第一場家中場景便描繪了菊江兒子義雄感冒臥病在床。相較之下,菊江與照菊的病榻場景在敘事線上更據關鍵位置,兩場戲一前一後發生,在緊湊的節奏中,闢出得以體現情感潛流的和緩空間,又彰顯了角色心理變化的層次性推展。

唯獨照菊臥床的場景切換至醫院,空間上的跳躍大大標幟了這場戲的重要性。所有的敘事線與情感軌跡在此匯聚、收攏,也能洞見情緒描摹與電影語言的使用上甚為生動細膩的形式展現。

事實上,藉由動作─情緒─電影語言的相互牽引,來並置觀看成瀨現存的五部松竹默片是一件饒富趣味的事情。畢竟比起當時盛行的催淚通俗電影,成瀨在情感上的描繪,相對低限。即便情緒看似拉抬至高點,還是在一定的克制範疇內,刻意迴避極端的大悲大喜。

此外,與成瀨盛有名氣的戰後電影相比,默片時期的攝影機運動與剪輯方式確實特別靈動(私以為《小人物,加油吧》的蒙太奇最蔚為奇觀,然《與君別》的攝影機調度最為縝密)。這兩個面向並呈來看,或許可以說,正因動作克制、情緒不刻意渲染,動作─情緒─電影語言之間的相互作用性才得以自由滑動,依照情節的跌宕走向,形成源源不竭的變奏形式,進而譜出深具識別度的連動節奏。

如此手法不單讓角色活靈活現的表演更為突出,人物的性格展現亦擁有更為立體的表述空間。另一方面,成瀨刻意將片中對白降到最低,避免畫面節奏過於碎裂,也讓對白內容與安插時刻被賦予更大意義。對白的限縮,由人物在空間的身體語言、攝影機調度來填補,也自然而然與默片形式相得益彰。

A8_02_與君別©1960_松竹株式会Photo Credit: ©1960_松竹株式会,影視聽中心提供
《與君別》劇照

市井地景想像,角色的能動性

在這樣的立基點上,再具體來看片中由題材選擇、角色背景、地景呈現所交織而成的市井生活百態,更能感受到其中的豐沛能量。這些作品的拍攝背景,正好疊加到日本現代性形塑的重要階段。最明顯的莫過於從鄉下、市郊到都市新舊景致的層疊並陳,多重過渡性景觀的展現,透過角色於空間的穿梭移動、交通系統的網絡連結與交通工具的能動性,呈現出引人入勝的動態地景想像。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新型態文化景觀、消費習慣的形成與詮釋、新舊價值觀於性別角色的移轉與體現,透過角色性格與情感部署的立體性,浮現出更加豐沛綿延的想像。

五部作品並置觀看,才會意識到《與君別》中,遠景看似突兀的工廠煙囪、高樓大廈,實最為真實不過;也才會認知到藝伎的職業設定,某種程度上與其他片中的酒侍、咖啡店服務生無異,只是隨著消費文化地景的形變而平行移動的職業樣態,一同展示著烙印於職業類別的性別構成與情慾投射。

言至於此,不得不簡要提及成瀨巳喜男松竹默片作品中的女性角色──這也是談及成瀨巳喜男的電影,多少都會觸碰的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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