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欽榮
不自由中有自由嗎
過去也許有做了對不起您的綠島來流事，在這裡跟您鄭重道歉
不自由中有可能有自由嗎？蠟像館的麻溝入口主題標示著：「不自由中的自由」，有遊客挑戰這樣簡單的號記說法：被關在離島怎麼可能有自由呢？區分政治犯、思想犯的事思定義，或許是想犯思考的一種挑戰，有人以政治事件被關押稱為政治犯，不自而思想犯的由中有自由嗎思想挑戰統治體制。已經關在綠島的綠島來流思想犯，是麻溝否可能不表露思想自由的自由，才能獲得新生？他們利用被擠壓的號記時間，創造出難以想像的事思物件，小提琴是想犯其中之一，蠟像館裡的不自牢房上舖，因此有拉小提琴的由中有自由嗎思想犯蠟像。
蠟像館初期開放管理不易，綠島來流遊客坐在床邊攬著蠟像自拍，有人擔心蠟像損壞，也有遊客在蠟像館最後段的廁所戲謔式自拍上傳，少數難以意料的遊客行為，造成管理方擔心。目前以定時導覽方式，遊客才得以進入蠟像牢房區。定時導覽的限制卻引發綠島旅遊業者抱怨，無法隨時帶人參觀；祇是旅遊地是否有兩全其美的參觀方案呢？
每日定時導覽進行時，在有限的時間內，遺址導覽員只能選擇多種敘事中的其一來說明。譬如涂南山前輩於綠島將近九年的時間，為了爭取擠壓時間下翻譯《耶穌傳》，他主動代替難友值夜班，坐在牢房走道的油燈下勤讀、翻譯，走道蠟像是涂南山的化身。《耶穌傳》翻譯中文的手稿，在另一區展出，遊客可能匆忙走過，錯過蠟像館牢房走道涂南山和《耶穌傳》手稿的故事，互相連結的關係。
另外，牢房內各式各樣蠟像中，哪位難友寫下的家書等，都有待導覽說明，遊客也需要補充閱讀。顏世鴻醫師留下上千封從綠島收發的家書，是目前綠島新生最多家書的保存者。擬真蠟像群雖帶來了展示和多種敘事，但如何進行導覽詮釋卻是挑戰。
前往蠟像館尋找親人名字的受難者家屬是否適合當作導覽詮釋的故事呢？「青春歲月」展區列出上千位關押在綠島的思想犯，曾經有來自巴西的鍾謙順前輩的兒子來到展區，確認是否有父親的照片。鍾前輩是早期書寫回憶錄的一位，他的回憶錄由鄭南榕《自由時代》雜誌社出版，一度於黨外時期的政見會場販賣。雖然展區以入監當時思想犯的檔案一吋照片放大布展，展示的多重目的之一是連結當事人和家屬，管理方因此放入由鍾前輩後代提供的鍾前輩老年照片。
偶而會有前往綠島尋找照片和名字的當事人或家屬，這是人權紀念地特殊的現象。早期，有二二八家屬李榮昌聽說綠島有展出父親李瑞漢的照片而到綠島。我也遇到來自中國的遊客，受朋友之託專程到綠島人權紀念碑尋找名字。
進行第三大隊布展工作期間，我與陳孟和前輩同在綠島，一次在南寮餐廳外巧遇來自四川的一群遊客，聽到口音我主動搭訕，介紹陳前輩。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開口說：「老先生，請問您是共產黨嗎？這裡都是關共產黨嗎？我是共產黨！」一連三個問題，陳前輩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對方所說，只有最後的肯定句是正確的吧！
前面兩個問題都不是那麼容易回答，「匪諜」、「共產黨」已經在台灣社會長期造成既定成見。根據檔案，說陳前輩是共產黨，令人無法信服，他也不曾承認，頂多是關懷弱勢、主張平等社會吧。「都是關共產黨嗎？」幾乎都不是，被當局視為共產黨的早已被槍決，審訊時沒被供出來的共產黨，有嗎？也有，如吳聲潤前輩到老年，面對自己，真誠寫出自己心路歷程的回憶錄。
第三大隊完成之時，陳孟和前輩和我及幾位工作人員，在展區門口巧遇一位台東警察局女性警官，她陪同一對夫妻朋友到訪；由於警官的特殊身分，我介紹陳前輩，讓他們知道受難者對重建遺址的貢獻。這對夫妻的先生說：「您就是陳先生，我們在戶外看到很多說明牌上的舊照片是您拍的。」停頓片刻，這位先生繼續說：「過去我們也許有做了對不起您的事，在這裡跟您鄭重道歉。」夫妻倆接著向陳前輩鞠躬。
這一刻由於過於突然，陳前輩沒有立即反應，我們驚訝之外，內心有所感動！原來這位先生已經從情治單位的主管職退休，太太是警局的現任主管。事後，我問了陳前輩的感受，他說：「之前三位總統都曾經對受難者道歉，我沒有特別感覺，這次我感受到了！」這詮釋早期思想犯在綠島的故事，充滿著挑戰，和紀念地不斷發生了解過去的當下狀態和疑問。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走吧！綠島我來了！：流麻溝十五號記事》，玉山社出版
作者：曹欽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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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來去綠島，追尋藍天海洋、海底世界
在思想犯舊監獄遺址遇見黑暗歷史，
為每位旅人立下小小的旅行島嶼里程碑！
以前，綠島在台灣被稱為「火燒島」，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大人拿來隨口嚇小孩的恐怖代名詞；而今，卻是年輕人打工換宿、潛水旅遊的熱門景點。
站在太平洋邊的「人權紀念碑」，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美麗山海包圍著的監獄，現在已是我們大家的文化遺產。七十多年前，將近一千位正值青春年華的思想犯被送到綠島，他們在這裡度過最初的恐怖歲月，就如同電影《流麻溝十五號》所演的故事一般。綠島的自然環境治癒了他們受傷的身心，這是身為導覽員的作者多年來接待受難的阿公、阿嬤回到綠島的感受。
跟隨作者曹欽榮二十多年的腳步，一同來到風光明媚的綠島。希望本書可以幫助您旅行綠島，深呼吸陽光海洋氣息，體驗大自然生機，且能夠了解到綠島政治監獄遺址的演進，增添體驗歷史遺址的好奇心和人文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