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給孩子的母親信
丹尼：
今天是母親節（原文寫於母親節），今年你將十五歲了。節給教育教導在德國長大的信德你，看不懂我寫的國人該也中文，我會用唸的不用給你聽，和你分享我的打罵心情。
在這個特別日子，孩應今年我不在你身邊，試試因為我回到台灣陪阿嬤過母親節。母親在你的節給教育教導印象中，媽媽應該是信德個愛哭的媽媽，因為媽媽在德國有時心情不好，國人該也或是不用管教你管教不動時，我都會在你面前流眼淚，打罵我兩僵持不下時，孩應你看我流淚，也跟著流眼淚。
其實，在你面前流淚，感覺自己比你更像個孩子，暗自希望你看到我哭而放下身段，放軟下來。但是當我看到，你因為見到我哭而流淚，我也會心有不捨。一時之間管教不動的氣憤就消失不見，轉換成不知所以的不捨。然後實在也罵不出話來，我就會默默地走開一陣子，最後想想又和你談下去。於是常常是我無力改變你的氣憤難消，也無法原諒你的口出不遜。我會直白地說，我無力管教你。你看著我無話說，對於我的訴求也無言以對。
不像很多台灣的媽媽把剛生下的嬰孩與幼兒交給褓母或外婆、祖母照顧，在德國一生下你，我別無選擇地必須全職地把你帶大。在德國鼓勵婦女當全職媽媽，我也樂得可以和當年幼小的你共同學習生命的課題。從哺乳到你會坐、會爬到會站立，看你學騎沒有腳踏板卻如同腳踏車樣般的腳踏滑車，你小小的手緊抓把手，身子坐在坐墊上，雙腳前後踩地快步行走，速度夠快時，你會把腳抬高地面，讓腳踏滑車自動前行，無形中你把自行車該會的平衡感掌握到了。
幾個月之後，你就可以輕鬆地學會不須輔助輪的腳踏車。看到你戴著紅色的兒童安全帽，在公園把腳踏車學會踩行了轉圈，那一年你才兩歲幾個月，不到三歲。看到你學會連許多大人都不一定會的腳踏車，我好開心。因為你不怕摔倒，人生的第一課，你輕鬆學到了。
老實說，我很享受把你帶大的時光。你是家裡唯一的孩子，但我們不會特別什麼事都要考慮你的獨特性。旅行時我們用嬰兒車推著你到處走天下。在台灣沒有方便的路推嬰兒車，我們就用抱著或用背帶背著。到了路邊小店的餐館用餐，睡著的你，沒有空椅可以給你躺，我們就把你輕放在地上，讓你安靜地躺在旁邊的地板上，繼續在吵雜聲中熟睡。
我想，這也造就了你隨地而安，隨處可睡的習性。或許也因為如此，我們不管到哪旅行，你至今都不會認床。從小你就經常和我們坐飛機到處到國外旅行拜訪親友，不吵不鬧，在幼稚園也沒有聽到老師抱怨，想來你應該是很容易和其他孩子相處，也不會隨意帶你離開幼稚園，我知道你的同學就像你的兄弟姊妹一樣。
Photo Credit: Shutterstock / 達志影像不用打罵的管教
你無理取鬧時，我曾想過要用打罵來管教你。因為我在台灣的教育確實是這樣的。但你父親堅持不可以用打罵的方式對待我們的孩子。他說，他從沒有被他的父母打過。我想了想，認為德國人沒有打罵教育也可以教導孩子，我應該也要試試。這也讓我重新思考不用打罵管教的可行性。
說真的，對一個全天要照護小孩的母親來說，我們的相處是全天的，你父親是晚上和周末才和幼小的你相處，經常他都可以是好脾氣的，我卻對你勸說不聽與撒野的行為經常力不從心。情緒起來時，破口大喊常常讓我感到越來越沒有修養。
你兩、三歲時，學會耍賴不從、倒地撒野，當時真讓我傻了眼。於是我暫時把你留在原地，看你繼續哭鬧，我提醒自己不要陷入情緒風暴，然後平靜地先走人，看你如何接招。不久之後，你站起來，不鬧了。我發現孩子情緒是可以隨著成人的反應而控制的，這也讓我學到了當父母的必修課。
聽別的朋友用關廁所的方法取代打駡，我也曾經把你關廁所，要你好好地在廁所想想。這應該是我對你最重的處罰了。而你的爸爸，不會把你關廁所，而是用嚴肅的語氣對你講道理。聽不懂德文的人，會覺得你父親在責駡你，但其實他是低下身來，用和你眼睛高度一樣高的高度，平等而用心地在跟你對話，讓你明白什麼是可以，什麼是不合理。看著你父親在你剛生下到長大，不論你是幾歲，他每次都用如同對待朋友的語氣對你說話，讓我大開眼界，常常不確定你是否可以聽得懂，但你似乎也沒讓他失望，讓我頗為佩服你父親對幼小的你尊重的態度。這也是你的幸運，因為我自己的父親就對小孩非常兇悍，也讓我自小就怕父親。
自從你身高和我一樣高，一直到現在比我高兩個頭，我就知道要學習把你當一個朋友。因為有了平等與完全的信賴，你才會告訴我們你的想法與感受。我生命中缺少親弟弟，常常脫口叫你弟弟。你也安然接受，有時你也會稱呼我威良媽媽，因為你和其他同學都大叫媽媽時，常常讓我混淆。從此，我們的默契就是你稱呼我會把名字也帶上，這樣也拉近了我們的距離。
有一次在衝突我又忍不住地流淚中，你直說，你覺得我留在德國不開心。我像被你看穿，又不敢承認地說不出話來。但最終還是點了頭。後來發現，自己不僅是難過時會哭，其他讓我感動的事物，經常也會讓我流淚。有一次我又哭了，你有些不懂，我還跟你說，我常常就是這樣愛哭，不是因為難過，你似懂非懂地看著我，似乎也慢慢地習慣了。
將近十五歲的你，已經不是孩子了，但你青少年的火力四射，常常讓我吃不消，於是我選擇幾個星期消失一下，讓自己可以陪伴台灣的母親。今年視訊問你對媽媽不在有何不同感覺時，你說「就是不一樣，就是完全不一樣。」說真的，能聽到你這麼說，就值得讓我再次遠遠地飛行去陪伴你，因為你是我唯一也是最親愛的人，不管你年紀多大，只要你需要我。
責任編輯：羅元祺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