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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傷,故而我存在》:白人害怕他們對黑色及棕色皮膚人種犯下的罪行,終將十倍奉還到自己身上

文:洪朴凱西(Cathy Park Hong)

一九六八年,受傷色及上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存白學生發明了「亞裔美國人」這個說法,藉此正式開啟了一個全新的人害人種政治身分認同。在受到黑人權力運動及反殖民運動影響而變得更激進之後,怕們皮膚這些學生藉由這個新發明的對黑的罪到自名詞拒絕為「做自己」感到抱歉。我們其實很難想像亞裔美國人這個名詞是棕色出自一個激進場合,因為這個稱號現在早已顯得扁平,犯下奉還其中缺乏任何鮮明的行終政治論述。可是將倍己身在那之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亞洲人不是用自己的原國籍來建立自我認同,就是受傷色及上被稱為「東方人」(Oriental)。

倡議人士克里斯.飯島(Chris 存白Iijima)曾說:「這個稱呼與其說是標記出一個人的本質,還不如說是人害人種標記出一個人的信念。」有些倡議人士因為深受黑豹黨(Black Panthers)的怕們皮膚啟發,發展出像是對黑的罪到自紐約義和拳(I Wor Kuen)和舊金山紅衛兵黨(Red Guard Party)之類的團體,這些團體直接模仿了黑豹黨的棕色風格特徵——臂章、貝雷帽——但同時也有發起自己的「十點計畫」,並透過這樣的計畫發送免費早餐給貧窮的華裔美國孩童。

這些人通常擁有菲律賓、日本和華人勞工階級的背景,其中從移民至此地的農夫到餐廳服務生都有,而他們對抗的不只是國內的種族主義,還有影響海外的美國帝國主義。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都對主流白人的反戰運動感到幻滅,因為他們在乎的不只是「把我們的部隊帶回家」,還有海外每天都遭到殺戮的無數東南亞人。針對那段期間,歷史學家卡倫.石塚(Karen Ishizuka)寫道,那是「種族主義和帝國主義令人不快地聯手出擊,而且真的是空前絕後的事——這場戰爭讓美國的亞洲人團結起來,同時讓我們無論我們分屬什麼族群,(在這片土地上)看起來都更像是敵人而非美國人」。

根據學者德里爾.J.前田(Daryl J. Maeda)指出,亞裔美國老兵表示他們常被其他美國大兵同袍羞辱、不當成人看待,反而本來應該是他們敵人的越南人卻常把他們當成自己人。在一九七七年由馬爾文.艾思庫達(Melvyn Escueta)創作的戲劇《蜂蜜桶》(Honey Bucket)中,有個越南老婦人摸了一位名叫安迪的美國士兵的黑色頭髮。她問:「一樣、一樣是越南人?」

「菲律賓人。嗯,來自菲律賓。」安迪說。

「一樣、一樣,都是越南人。」那位農婦非常有自信地又說了一次。

在大學的時候,我對藝術的興趣遠比對社會倡議濃厚,所以很晚才發現我們這段激進的歷史。我在學校唯一接觸到的相關元素,就是在圖書館裡快速掃過那排有關亞裔美國人社會運動的褪色書籍;那些早已死去的運動被埋葬在一本本枯燥無味的教科書中,從來也沒見過誰把這些書借去讀。不過,我還記得六○及七○年代的反種族主義運動是如何被斥為失敗的嘗試,當時的馬克思主義者不把那些奇卡諾人、亞裔美國人及美國原住民爭取權利的抗爭當成一回事,因為認定那些訴求都過度專注於特定族群,會導致左派被原子化後不再去思考階級這個核心議題,而在此同時,主流中心人士則將這些抗議斥為過於好鬥的運動,而且不只是白人這麼想,就連許多少數族群也認同。

在一九九六年《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的一篇訪談中,河內山百合表示:「人民有暴力行動、造反及回擊的權利。而且考量美國及西方對第三世界所做的事……這些國家應該回擊。」就在這篇訪談刊出之後,大西哲光(Norimitsu Onishi)透過以下說法削弱了這段話的力道,他表示河內山百合「採取的是現在被認定為政治邊緣者的觀點」。

當時的我沒做任何功課就直接接受了這一切立論不明的觀點。反正無論他們的政治立場為何,我心想,總之都已經過時了。現在回想起來,在聽到夠多「專家」大言不慚地談起身分政治的無足輕重後,我不但沒把這些社運前輩的努力成果當一回事,而且拋到腦後的速度足以讓後來的自己感到憂心,但其實河內山百合所代表的國際及種族間的政治絕非無足輕重。這也讓我擔心起未來,我擔心這個國家與生俱來的遺忘能耐,也擔心獲勝的權力者會掌控敘事。

時至今日,「覺醒」(woke)已是個會遭人嘲笑的標籤,但其實覺醒不是僅此一次的覺悟,而是一個持續重新評估自己的長期投入過程。為本書作結時,我想到這個議題領域中早已擠滿警告我們即將面臨末日的專家,那麼我又可以對未來提供什麼樣的解方?我可以說的是:去回顧歷史上那失落的一頁,河內山百合在當時就已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彼此互助、結盟的另類模式。他們早已為我們提供了別的可行方法。

來個思想實驗吧:要是每次白人對非白人大吼著要他們滾回「(視情況插入一個國家或大陸)」,而他們也每次都能實現願望呢?一定會出現很多混亂的情況吧。比如厄瓜多人會發現自己出現在墨西哥,我也可能發現自己出現在中國。但要是他們沒搞錯,於是我發現自己瞬間移動到首爾呢?

我曾在二○○八年回到首爾,之後就沒再回去過,那次的我是回去拜訪我的外婆。當時已經一百歲的她正在一間可怕的療養院中逐漸死去,我直到現在想起那間療養院都無法不生家人的氣,因為那間療養院就像地獄,不但牆壁都是粉紅色的,還整天播放著由孩童演唱的一系列詭異教會歌曲。療養院的每個房間內都塞了十個老人,每個老人總是可憐兮兮地盼望孩子能來拜訪自己。由於其他親戚都已經老到無法應付我外婆的失智問題,我妹妹曾回去照顧她一年。「我想在家人拋棄變老的我之前死掉。」我外婆以前會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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