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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Georg Jensen純銀餐具裝超市馬鈴薯沙拉,丹麥人請吃飯這樣展現他們的「B格」

話說,純銀餐具吃飯大部分丹麥人在飲食男女方面的裝超這樣展現羞恥心是很經不起推敲的。在吃喝方面,市馬沙拉有好的鈴薯陽光,有幾瓶精釀啤酒,丹麥坐在私家遊艇甲板上或者公共碼頭邊聊聊天,人請就夠他歡樂一陣了。純銀餐具吃飯在男女關係方面也很不嚴肅,裝超這樣展現離婚率多年來接近百分之五十,市馬沙拉處處可見梅開二度。鈴薯

北歐神話裡面,丹麥根據同為神祇的人請Loki的指控,女神Freyja(春神)的純銀餐具吃飯貞操觀也很有問題,一會跟凡人Óttar混在一起,裝超這樣展現一會獻身給四個侏儒換珠寶,市馬沙拉甚至和自己的哥哥也有一腿,在亞洲人看來基本就是「破鞋」。

「食色性也」的輕重緩急在這裡顯然不成立。用一兩百美元一個盤子的皇家哥本哈根藍瓷(Royal Copenhagen)餐具請客人吃漢堡包或烤香腸這種事情,丹麥人是一定幹得出來的。雖然我總是吃得惴惴不安,主人自己絕對是毫無愧色的。他不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是你。

能如此手筆的人,無論男女,當然也都是逼中之逼,沒一個省油的燈。

我讓丹麥人請吃飯的經驗

有次,一位丹麥金髮大波妹鄰居過生日請吃飯,親自送請帖上門,我一看她身穿Moncler羽絨服,腳蹬Valentino卯釘靴,肩背Louis Vuitton的長青款Neverfull,手上一塊Rolex 36mm玫瑰金Datejust,心想這次大概終於有牛排或海鮮吃,就興沖沖買好禮物去了。

一坐下,一看周遭的客人都坐在Piet Hein的Super-Elliptical餐桌邊,人人平等的屁股安放在出自Arne Jacobsen之手的螞蟻餐椅上,安詳地沐浴在直徑60釐米的Louis Poulsen品牌的古銅色PH Artichoke吊燈的和煦燈光下,一本正經地拿著古董Georg Jensen純銀餐具,叉著皇家哥本哈根藍瓷上那幾片楚楚動人的有機生菜葉子;旁邊擺了幾張皺巴巴的全麥墨西哥捲餅、一盤超市裡買來的慘白醬馬鈴薯沙拉、一碗加了幾片百里香葉子的現摘現切草莓;再端起Lyngby牌當季新品彩色玻璃杯,入口的是一清二白如假包換自來水。

頓時虎軀一震。

無奈形勢比人強,如果我是在四川這種炒花生胡豆都免費的地方,肯定立馬起身拂袖而去;眼下則只好按捺胃酸,加入最幸福國度裡談笑風生的行列,發自空腹地讚揚下瓷器的版本。起碼哥本哈根皇家藍瓷的歷代版本都掃描上網了,比我們宋遼金元那些死無對証的黑白大花酒罐子運氣要好得多。

這還只是前戲。用餐完畢,步入洗手間,洗手台上方一幅Michael Kvium原作,尺寸不大,目測在二手市場四五千美金左右,畫中一個嬰兒四腳朝天正側臉對著我翻白眼;Urban Chic UC09型馬桶旁放的是三百塊一個的Zone品牌春天綠色奢華馬桶刷。再一按八百塊一個的Vipp 9W款皂液瓶,擠出來的是從平價超市Netto買來的波蘭產價廉物美的沒牌洗手液,頓時無名火起,一千匹草泥馬從心中飄過。

此仇不報非君子,牛頭必須對上馬嘴。有機會一定要請這位碧池坐二十小時SAS商務艙去吃龍泉瓷裝的滿洲牌驢肉火燒,先在鈞窯筆筒裡用陳年桂花水洗個手,再喝兩杯景泰藍杯盛的紅星二鍋頭當開胃酒;小菜可以有,驢打滾對這丫頭來說太高級了,就四川泡蘿蔔五吃吧,加油鹽醬醋芝麻醬各一裝小碟,容器一律道光粉彩;主菜慈禧牌驢肉火燒管飽;甜點是現磨有機芥茉醬加野蜂蜜及山西面疙瘩,三種原料分開裝,蘇州揚州福州漆盒子各一,直至感人至深、涕泗橫流。

咖啡時間,得上水煮燻嶺南荔枝皮兑重慶老鷹茶,背景音樂循環播放大悲咒;室內裝修當然要的,傅抱石就免了,最好曾梵志或岳敏君的一比一複製品,比如那幅紅領巾排排坐,拍賣價格1.8億港元的「最後的晚餐」,到宋莊隨便找個農民畫家的小舅子臨摹下就行了;餐後節目刮痧排毒,用的必須是當年艾未未摔碎後又給磨圓的秦磚漢瓦;末了,哥本哈根皇家藍瓷是一定要出場的,就是我家八哥表演唱歌的時候,放鳥籠裡喂水的那個一百歐元款復古expresso杯,底下的那個saucer拿來接鳥屎正好。

總之,下次哪位大大如有什麼軍機要是非得請丹麥人吃飯,就不用釣魚台或青瓦台級別師傅出台了,這種粗活還是我來吧。

「如果你喜歡可怕的地方,我再推薦丹麥不過了」

我必須不負責任地說,那頓漢堡當然不能代表所有丹麥人的德性,也有許多慷慨待客的丹麥人,甚至有時在披薩餅店,有丹麥的藍領工人看我是外國人,還熱情招待我免費喝汽水。人越有錢越摳門,在哪都一樣。

但那頓飯確實可以代表相當數量丹麥人裝逼的初級階段。這部分人堪為薩特所說的「自欺」的模範生。這也不能全怪他們,裝逼的基礎設施擺在那裡,完善又具體而微,不用白不用。誰叫他們有本事將自家的設計產業保護得如此之好呢。當然高級階段的裝逼又是別種意境,留著以後再說。

怨不得我的偶像,早年行文厚道的英國作家奈保爾(V.S. Naipaul),到了丹麥也變得刻薄起來。1967年,他在給同為作家的Paul Theroux的信中寫道:

如果你喜歡可怕的地方,我再推薦丹麥不過了。沒人挨餓,每個人住在漂亮的小房子裡。但是沒有富人,沒人有機會過奢華的生活,每個人都很抑鬱。每個人都住在他們那井井有條的小格子裡面,擺著他們的丹麥傢俱和他們可愛的燈具,沒有這些玩意他們就會發瘋。

If you are interested in horrible places, I can recommend Denmark. No one starves. Everyone lives in small, pretty houses. But no one is rich, no one has a chance to a life in luxury, and everyone is depressed. Everyone lives in their small well-organised cells with their Danish furniture and their lovely lamps, without which they would go mad.

~To a Young Writer, P.S. Naipaul, The New Yorker, June 26, 1995 P. 144

Paul Theroux顯然受了刺激,接到此信次年,在寫完那部講述非洲大陸上一位被占盡便宜的中國生意人的小說Fong and the Indians1968)之後,便接受了時任新加坡國立大學英語系主任的D.J. Enright的邀請,偕妻子去吃童叟無欺的星洲炒米粉了。開涮完華人還要吃華飯,這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所以我看見Peace Corps那幫人就手癢,沒錢還敢滿世界裝B的也就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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