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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海明威《巴黎,不散的饗宴》:飢餓是一種心志鍛煉,我現在大大領先以致三餐不繼

文:海明威(Ernest Hemigway)

飢餓是散文散一種心志鍛煉
Hunger Was Good Discipline

在巴黎這個地方,如果你吃得不夠飽,海明就特別容易餓,威巴因為所有麵包店的黎不煉現領先櫥窗裡有那麼多誘人的糕點,而且餐廳外的饗宴行人道上也有人進餐,你可以清楚看到、飢餓聞到盤中的種心志鍛致餐食物。如今我放棄了記者生涯,不繼寫的散文散東西在美國又乏人問津,如果跟家人說要在外面與朋友共進午餐,海明那麼最好的威巴去處就是盧森堡公園。從天文臺廣場(Place de l’Observatoire)到沃吉哈街(rue de Vaugirard)這一路都不會看到、黎不煉現領先聞到任何食物。饗宴

進入公園,飢餓可以去逛盧森堡美術館。種心志鍛致餐當你空著肚子,餓得發昏時,所有畫作都會格外強烈、清晰而且更有美感。我是在飢腸轆轆的時候才對塞尚(Cézanne)有了更深刻的了解,而且更真切地體會他是如何畫出他的風景畫的。我甚至猜想,塞尚畫畫的時候是否也在飢餓狀態?不過,我估計他是畫得太入神,忘了吃飯。人在失眠或飢餓狀態就會產生幻覺吧,雖不健康但頗有啟發性。後來我想,塞尚所感受的應該是另一種飢餓。

走出盧森堡公園,沿著狹窄的費武街(rue Férou),就到了聖許畢斯廣場(Place St.-Sulpice)。那一帶仍然沒有餐廳,只有安靜的廣場、長凳和樹木,還有一座獅子噴泉。一群群鴿子在石板路上踱步或乾脆站在主教雕像上。廣場北邊有個教堂,還有很多賣宗教用品和祭袍的店鋪。

從廣場往河邊走,這就無可避免的會經過賣水果、蔬菜、葡萄酒或麵包、糕餅店。不過,只要小心選擇路線,從右邊繞過灰、白石頭的教堂,走到歐德翁街,再向右轉就到了莎士比亞書店。這一路見不到太多賣食物的店鋪,歐德翁街上沒有餐廳,一直到廣場上才有三家。

待你走到歐德翁街十二號,飢餓感已經被壓制住了,感官卻出奇敏銳,連照片看起來都不一樣了,而且會看到以前從沒看到的書籍。

「你太瘦了,海明威。」希微亞會說,「你吃得夠嗎?」

「當然夠。」

「今天午餐吃了什麼?」

我的胃都要翻了,只能說:「我正要回去吃飯呢。」

「三點鐘吃午餐?」

「我沒意識到已經這麼晚了。」

「亞迪安前幾天說要請你和海德莉吃晚飯,還想請法格(Fargue) ,你喜歡法格吧?也可以找拉博 ,我知道你喜歡他,或者請其他你們喜歡的人也可以,你回去跟海德莉說一聲,行嗎?」

「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來發一封快信給她,你也不要工作得太辛苦了,要好好吃東西。」

「好的。」

「快回去吧,不要耽誤了午餐。」

「他們會留給我的。」

「不要吃冷的東西,快回去吃頓熱的。」

「有沒有我的信?」

「好像沒有,我去看看。」

她去看了看,找到一張字條,很高興的樣子,隨即打開書桌的一個小櫥。

「這是我不在的時候送來的,」她說。是一封信,沈甸甸的,像是裝著錢。

「是魏德考普(Wedderkop)寄來的」希微亞說。

「那就是《綜觀》(Des Querschnitt)雜誌 。你見過魏德考普嗎?」

「沒有,不過他來找過喬治(George) ,他會見你的,別擔心,或許他想先把錢付給你。」

「總共是六百法郎,信上說還會給我更多。」

「幸好你提醒我去看一下,親愛的好好先生。」

「真是好笑,德國竟是唯一買我作品的地方,只能賣給魏德考普和《法蘭克福日報》(Frankfurter Zeitung)。」

「可不是?不過你無需擔心,你還可以把小說賣給福特。」她調侃道。

「一頁稿紙三十法郎,假定每三個月給《跨大西洋評論》(The Transatlantic)寫一篇,每篇故事五頁,三個月就是一百五十法郎,一年六百法郎。」

「但是,海明威,別管小說現在能給你賺多少錢,最重要的是你能寫小說。」

「我知道我能寫,問題是沒人買,自從我離開報社,還沒有任何進帳。」

「會有人買的。你看,這不就是匯錢來的?」

「抱歉,希微亞,我不該說這些的。」

「有什麼好道歉的?我們談什麼都行。你難道不知道,每個作家一肚子牢騷?但是你要答應我,少操心、多吃點。」

「我答應。」

「那就回去吃午飯吧。」

離開書店,走到歐德翁街上,我對自己非常不齒,竟然在人前發牢騷。寫作是我自己的選擇,這種行為實在太丟人。我不應該省掉一餐,大可買一大塊麵包果腹,可以享受金黃色的美味脆皮,但少了點喝的,嘴裡未免乾了點。你這可惡的牢騷鬼、卑劣虛偽的聖人、殉道士,我咒罵自己。是你自己心甘情願放棄記者工作。你有信用,希微亞會借錢給你的,她已經借了好幾次了。下一次你又要在別的地方妥協了。飢餓有益健康,肚子餓的時候照片看起來的確好很多。吃當然是件好事,但你的下一頓在哪兒?

就在力普(Lipp’s) ,這就是個有得吃也有得喝的地方。

我快步走到力普,所經之處,我的胃、我的眼、我的鼻都沒閒著,這就使這段路程更加有趣了。小酒館裡人還不多,我在靠牆的長凳坐下,背後有面鏡子,面前有張桌子,服務生問我是不是來杯啤酒,我點了一公升的大杯啤酒,還點了份洋芋沙拉。

冰涼的啤酒,喝來舒暢極了。橄欖油拌沙拉很有嚼勁,浸在橄欖油裡格外美味。我在洋芋上遍灑胡椒粉,撕下麵包浸在橄欖油裡吃,又一口氣喝了幾口啤酒,這才把速度放緩。吃完洋芋又加點了一份,還點了一種短臘腸(Cervelas),比法蘭克福腸(Frankfurter)粗,但長度只有一半,上面還塗了一種特別的芥末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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