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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動黨國高層的黃效先殺人案(下):父親的青天白日勳章,會是免死金牌嗎?

文:唐墨

  • 驚動黨國高層的驚動金牌黃效先殺人案(上):嫌疑犯竟是自殺殉國將門忠烈之子?

所以當線索指向黃效先的時候,警檢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黨國的黃的青壓力。那是高層將門之後,而且黃百韜以身殉國,效先又獲頒青天白日勳章,殺人不管涉案程度如何,案下辦與不辦對警檢來說都是父親頭大的問題。

警方決定旁敲側擊,天白先約談在黃宅服務了六年左右的日勳男傭龔學恆。「大少爺從月初就開始在家裡玩鞭炮煙火,章會他說有人送他的免死嗎,好玩,驚動金牌就每天放一點放一點來玩。黨國的黃的青」 「除此之外,高層黃先生平常都在家裡做些什麼事情呢?」 警方並沒有向黃宅的效先任何人說明約談龔學恆的理由,就連龔學恆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被約談。

「就跟一般人差不多吧,看看書,打打牌什麼的。為什麼要問這些呢?」「喔,因為他的同事說,他最近倦勤得很嚴重,我們想說來關心一下,是不是有遇到什麼困難。」警方說道:「你也知道,黃先生在國防部,是在替國家做事,我們擔心黃先生可能招惹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才會無心上班。」

「喔,是這件事情喔,也沒什麼,大少爺不太想做了,他可能7、8月,或者更早就會提離職。」 「那他的經濟狀況還可以嗎?」 「可以的。」 「跟人家有沒有什麼債務糾紛啊?就你所知的。」 龔學恆當然知道警察來找他問話的目的,純粹就是不想跟黃效先這種軍系背景出身的人交手,所以先找像男傭、司機、廚娘這些人開始問起。

如果處理失當,這些警察丟官事小,給人安插罪名、送上法院打官司或甚至判刑,那麻煩就真的大了。身為一個被聘僱了六年的長工,最基本的倫理道德——不說主人家的閒話,他一定得守住。 「沒有的,大少爺不缺錢。」 「但我聽說他在外面,花費開銷很大。單憑國防部的薪水,應該不夠維持他的應酬吧?」 「這個……」 「他有做什麼投資嗎?」 「這我真的不清楚。」

警察看著龔學恆支吾其詞的模樣,推斷他應該是那種忠心護主的類型,於是拿出了楊士榮的照片:「那你一定有見過他吧,他是黃先生的同事,也是好朋友,聽說很常去廣州街找黃先生。」 「喔,楊先生嗎?有,他偶爾會來家裡找少爺沒錯。」

龔學恆心想,楊士榮到黃家的事情不算什麼秘密,講出來也無妨:「前幾天還有來吧,晚上的時候。他到的時候滿晚的了,家裡的人剛好都去看電影,我去給少爺買菸。回家的時候,門口的腳踏車已經不在了,少爺說楊先生騎腳踏車回去了。」

警察:嗯,他是騎腳踏車去的嗎?

龔學恆:對,穿著黑雨鞋。

警察:你知道他為什麼去找黃先生嗎?

龔學恆:不曉得,他一來,少爺就請我去買菸。

警察:你回到家之後,家裡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龔學恆:沒有啊,買菸不過十幾分鐘的事情,能有什麼不一樣的。

警察:黃先生還有交代你什麼事情嗎?

龔學恆:沒有。就這樣了。

就在警方調查黃宅的同時,新竹的屍檢報告已經出爐,那具被焚燒的屍體經過科學檢證以及家屬的辨認,確定就是楊士榮,只是那件白色運動衫上的編號,屬於預官訓練生陳載衍。

警方不敢大意,傳訊陳載衍之後,才曉得原來他在預官訓練班時期,曾經因為大腿受傷而住院,在院期間,有人冒用他的學號洗衣,把陳載衍的學號寫在他自己的運動衫上。 「是誰冒用你的學號呢?」 「黃振先。就是黃百韜的二兒子。」 「你們是同一梯的?」 「對,而且他仗著自己是將軍後代,在班上跩得很。我不認識什麼楊士榮,但我知道誰招惹到他們黃家兄弟,下場都不會太好。」

聽聞陳載衍跟黃效先的弟弟黃振先為同梯同班的預官訓練生,警方便著手申請搜查黃宅的公文。楊士榮是為了財務的問題去找黃效先,而包裹屍體的衣服屬於黃振先,如今楊士榮身上的現金跟支票都不翼而飛,手上金錶也失去下落,楊士榮的屍體還裹著黃振先變造學號的運動服——看來黃家兩兄弟都難脫殺害楊士榮並焚棄屍體的嫌疑了。

National_Martyrs_Shrine_(0732)Photo Credit: Jiang @ public domain
圓山忠烈祠

黨國神話

黃百韜生前留下遺言,不忘叮囑屬下劉鎮湘千萬要保住性命:

我老了,而且多病,作俘虜我走不動,也不難為情。我犧牲了,還可使別人知道有忠心耿耿的國民黨人,或可使那些醉生夢死的人醒悟過來,國民黨或許還有希望。你年紀還輕,尚有可為,希望你突圍出去,再為黨國做點事。

言下之意,黃百韜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國民黨衰敗無能的病根,他的自盡,與其說是殉國,更像是明志。明國民黨的志。只可惜最終依然沒有發揮任何效果。

如果都市傳說的發展,跟網路傳播消息的速度有正相關的話,那麼誕生於台灣戒嚴時期的黨國神話,就是在資訊封鎖的鐵幕之下,透過單一立場的敘事所架構出來的幻夢,這場幻夢,讓所有經歷過或沒經歷過的人都嚮往著那段彷彿很美好的時代。

所有的價值觀都變成二元對立,只准為黨國服務,容不下個人情感,更遑論多元思維。虛假謊言與偏見歧視鋪蓋成一片看似平整無痕的表面,底下埋葬了許多無知甚至自認忠黨愛國但其實都是被犧牲的受害者。黃百韜的死,驗證了這個神話的虛假。而他的妻子金素勤,更是見證了這個神話的荒謬。

警方掌握了九成的證據,非常有自信地上黃宅逮人,沒有多花什麼力氣,黃效先就供認不諱,是他布局殺死了楊士榮。但是當警察拉開曾經藏匿了楊士榮屍體的衣櫃時,黃效先聲淚俱下,說他真的有萬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想跟他繼續這樣走下去,我就要結婚了,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勸他,他不聽勸,還拿、還拿這種事情要脅我。所以我才……」

警察在衣櫃裡驗出了血液殘留的痕跡,搜出三件寫有學號的白色運動衫,以及十餘條女用玻璃絲襪、網襪,以及女性內褲。黃效先坐在床邊哭著說起了他跟楊士榮的關係,以及他最後是怎麼解決楊士榮這個麻煩人物的。「我們在韓國的工作告了一個段落,有時候就會出去吃飯喝酒。慢慢聊得比較深入了,他還說以後回台灣,買一棟大房子,我們兩家人都可以住在一起。」 「兩家人?」 「嗯,即使是被人家看到我去美軍福利社買了,這些……」

黃效先說不出那個長筒玻璃絲襪的名字,指著衣櫃裡的絲襪:「他都幫我說話,說是我要買給妹妹的。但是他知道,這是我個人的小小樂趣,我喜歡穿上絲襪的那種感覺。他說,他懂,以後不管我跟他各自娶了誰當妻子,還是可以住在一起,分享共同的生活,不用再擔心外面的眼光。」 「他這麼支持你,你卻殺了他?」 「不,他如果支持我,就應該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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