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海｜圖：林靜怡
「初四晚上在家裡，專訪中親自搭她嘔吐的想孩同時發現下面留著鮮血。」Joyce談到太太Vicki在第二次懷孕時的女地從肚－身體狀況，至今仍然餘悸猶存。同志台東趟「覺得不對勁時是伴侶半夜十一點，因為我們之前看的們特醫院是在高雄，所以我在想到底要在台東、開車還是去台開去高雄。」從兩人居住的成功台東金樽出發到高雄，中途不停也至少要花上四個小時、專訪中親自搭距離兩百公里。想孩「我承認那時候有點懶，女地從肚－但我覺得這個事情非同小可，同志台東趟還是伴侶要去。」簡單收拾後兩人深夜出發，們特沒想到再次踏進家門，是整整三週後。
空間不會造成愛的距離
「玩交友軟體才認識到她的。」Joyce剛搬回台東時，知道自己將面對很大的環境改變。「我連在台北時都不敢主動搭訕人，所以來到這邊更覺得天啊！在這邊要怎麼去認識人？」人口數只有22萬的台東縣，跟Joyce成長的新北地區400萬人口，足足落差近20倍。還好交友軟體普及，讓空間不成為阻斷關係的條件。她與Vicki兩人在網路上相遇，深聊一個多月後決定見面。
初次相處，短短一個多小時，「想牽手，但又不敢。」Joyce邊笑邊說。雲端的曖昧落地成為真實，兩人的感受也越來越清晰。隨著再次陸續見面開始討論未來，發現彼此都願意以結婚為目標前進。當時Joyce在台東經營早餐店，Vicki則是在台北擔任護理師。有時為了爭取相處時間，Joyce會在Vicki放假前的下午，自己收店後開車前往台北。夜裡抵達剛好接Vicki下班，兩人一起開車回到台東。「隔天醒來我繼續做早餐。」Joyce十分珍惜這段相識，Vicki也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值得選擇。「基本上，我們認識大概半年後就結婚了。」Vicki辭掉工作跟著Joyce來到台東，展開新生活。
「我是在台東出生，但我的父母都是台北人。」Joyce跟台東的淵源又近又遠。父親原本因為知本開發隊來到這裡，Joyce出生後不久又因為自己重病、舉家北遷。離開台東的她求學過程轉換許多地點，「但我們每年都回來台東，這裡有親戚，我媽也很喜歡這裡。」直到五專畢業，母親問她是否願意搬過來？Joyce才終於歸屬在這個有著綺麗風景的金樽小鎮。
「我媽來了之後，感覺心情也開闊了。」Joyce會這麼說，是因為過去母親曾多次為自己的性傾向選擇起衝突。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女生的Joyce，國中女友寫的情書被母親發現，爭執間兩人搶奪撕破情書，可以看出母女都個性好強。隨著年紀增長，Joyce對自己的選擇沒有退讓，個性同樣堅持的母親有天說出重話，「她說如果我要這樣子，叫我離開家裡，她寧願當作沒有生過我這個女兒。」 這番重話讓Joyce夜裡收拾東西，隔天下課就沒有回家。母親第一次被這樣的堅決嚇到，後來選擇視而不見，不反對但也不願支持。
Photo Credit: 林靜怡 via 勵馨基金會台東分事務所提供繞得再遠，還是能夠回家
如此漠然其實為Joyce帶來更大壓力，因為陸續交往的女友出現在母親面前時，她無法預期會有什麼反應。而這樣緊繃的情勢在舉家搬到台東後，有了些微改變。「朋友問你女兒還不結婚喔？她會直接講我女兒不會結婚啦，她不喜歡男生。」（當時同婚尚未合法）。「連我都還不敢跟她的朋友講說我喜歡女生。」Joyce對於母親能夠坦然直接面對她的選擇，感到非常開心。「或許是來到台東她有個心情的轉換，或許是看到更多的人事物。」母親的態度從軟化到接納，從接納到疼愛，甚至在太太Vicki懷孕失利必須終止妊娠時，虛弱地回到台東家中。母親每天去撿新鮮的鵝蛋，用薑與麻油煎來為她補身體。
「那次失血兩千多c.c，護理師說再不趕快，可能就沒命。」初四深夜趕路到高雄醫院後，Vicki被醫生要求必須立刻住院。這是他們第二次嘗試試管嬰兒，當時Vicki肚裡懷著雙胞胎已經成功著床超過三個月，卻因不明原因開始宮縮與出血。
非常喜歡小孩的Joyce，之前就有想過如果這輩子沒對象，自己還是可以經由試管創造家庭。後來遇到Vicki，就把想法講她聽。正巧Vicki也喜歡孩子，因此兩人決定用Joyce的卵子由Vicki懷胎。「整整三個月，每天都要打針，打到她的肚子都是瘀青。」Joyce相當心疼Vicki的付出，嘗試受孕過程辛苦也艱難，但兩人一起面對，並在國外完成了相關療程。
然而第一次成功懷上的寶寶，卻在十四週時被檢查出來腎臟異常。起初她們找了非常多家醫院諮詢，台東雖然有婦產科醫生，但醫院沒有相關藥物，面對如此複雜冷門的症狀，醫生也無法提供協助。後來問到彰化有相關領域專家，兩人便只能在每次產檢時，都出發環島。
「我想拚，但是我也很怕。」寶寶的狀態始終不穩定，在懷胎二十週時經由醫生專業建議，她們點頭放手讓寶寶離開。相隔一年，熱愛孩子的兩人慎重考慮後、決定再嘗試一次。因此，在今年初懷上雙胞胎寶寶，卻在過年期間出現不穩定症狀。連夜住進高雄醫院的病房後狀況急轉直下，最終，兩人又經歷了一次失去。
有多龐大的期待，就有多巨大的掉落。談到心有所愛，無論時間走過多久，所有細節就像當初發生的一樣清楚。渴望能夠陪伴孩子成長的Joyce與Vicki，在這樣哀傷、無力的過程，仍是努力擔任對方能夠信任與依賴的角色。因為這是她們共組的家庭，是兩人的愛把這座豐盛的巢緊緊撐起。未來人生還會有更多挫折，她們沒有選擇拒絕面對。寶寶離開後，兩人將相關的一切仔細收妥，緊密的溫柔的放進心中。
Photo Credit: 林靜怡 via 勵馨基金會台東分事務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