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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去無回的地方》:漢族公安不斷命令我跟著喊,「我的宗教是共產黨,我的神是習近平」

文:米日古麗.圖爾蓀(Mihrigul Tursun)、有去安德莉亞.C.霍夫曼(Andrea C. Hoffmann)

二〇一七年四月,地斷命的宗的神這一切突然改變了。族公著喊雖然我小心翼翼謹守所有的令跟規定,也都沒有違反,教共家裡卻突然闖進了四名公安,產黨還帶著警犬。習近一聲巨響下,有去他們踹開了大門,地斷命的宗的神當時我們一家都還在睡夢中。族公著喊兩個不到兩歲的令跟孩子就躺在我旁邊。公安突然出現在我床邊,教共一旁警犬還大聲吠叫,產黨讓兩個孩子都受到極大驚嚇,習近立刻張口大哭。有去

四名公安說要將我逮捕。這時爸爸也衝進我的臥房,就在他和孩子驚恐的眼神之下,我被戴上了手銬。「跟我們走。」他們道。

我一頭霧水。「但……是為了什麼?」我結巴了。

「不要問東問西。」一名公安對著我吼。「到警局再說。」

我原本心裡準備,他們會把我嘴巴塞住,並給我罩上頭罩。但這次他們卻沒有這麼做。但鄰居全都聽到了——沒聽到才奇怪。他們也都知道事情接下去會怎麼發展。

他們將我載到且末縣警局總部,這是一棟灰色的大型行政機關。院子裡已經有許多維吾爾人被上了手銬聚在一起,公安正在帶他們往裡走。這就是第二波清除行動,目的是要拘禁所有之前已被當局鎖定的「可疑人士」。據說,每一個「案子」都要重啟調查。

公安很粗魯地解開我的手銬,然後把我拖進一間位於地下室的審訊室裡,跟烏魯木齊那邊一樣沒有窗子。房裡照著明亮的白光,四面牆上掛著各式各樣嚇人的器具。全是刑具。我立刻明白過來,這些都是用來對付我和其他犯人,讓我們感到害怕用的。要是這樣我還不明白其功能,接下來讓我體驗到的,就夠讓我深感恐懼了。

公安將我綁到所謂的老虎凳上。這是一種很窄的凳子,上頭的犯人兩腳平伸。所以我的腳只能伸直,與椅面平行,而雙手則被綁在背後,這導致我的上背也只能挺直。這是非常不舒服、不自然的姿勢。一開始這樣還沒什麼。但過一小段時間後,四肢和被過度伸展的關節就開始非常痛苦。

公安讓我保持這個姿勢接受訊問。這次負責審訊的是兩位維族公安和一位穿著綠色制服的漢族公安,他們圍著一個半圓,面對我站著。漢族公安是主導審訊的人,還帶著一疊文件:這是過去多年下來他們所有對我的錄影和記錄,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總之他對我的種種作為可以說是瞭如指掌。但即使這樣,他還是不斷重複問著相同的問題,都是些簡單的問題:「你在哪出生?你幾歲?你在哪裡上學?你是穆斯林嗎?為什麼出國留學?」

一開始我多少還能夠專心應對。但慢慢的,不斷反覆的問題和極度不舒服的姿勢讓我崩潰了。我實在累了,開始在椅子上撐不住,一直往下滑。這害我被賞了一記耳光,所以公安就把我綁得更緊,讓我完全沒辦法動來動去。然後他們還在我腳底塞進一塊木板,讓我腳沒辦法往前再伸直。這痛到難以忍受。

這同時審訊繼續進行。耀眼的日光燈直射我眼睛,我只能像機器人一樣地回答著他們的問題。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著相同的答案。但審訊越久,我就越來越累,頭腦也越來越不清楚。這時我的身子已經失去知覺了。慢慢的,我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和腳。最後更因為太累,睡著好幾次。但每次我都因為後腦杓被人重拍而驚醒。

「不准睡覺。」公安對我大吼。但這時講話的公安,已經不是一開始時的那群了。換了另一群人,穿著同樣的制服,也問著同樣的問題。這次還帶著警犬,非常威嚇人地吠叫著。這讓我更為混亂,連帶的我的回答也變得很混亂,有些問題雖然已經回答過上千次了,我卻開始搞不清楚。一出現這種狀況,那些公安就吐我口水,賞我巴掌。我的右耳再也聽不到了。「你看看,這下你前後矛盾,你這是在耍我們嗎?」公安罵道。「你最好老老實實招來!」

我又睡著了,這次他們拿了一桶水倒在我臉上。我渴得把那些水舔掉,因為已經好幾個鐘頭滴水未進。結果這一來又讓我招了一記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左耳完全聽不到。我注意到,這時房裡多了其他犯人同在,他們也一樣遭到刑求。我又一次失去知覺。我的身體渴望休息,但他們卻一刻也不饒過我,只要我眼睛一閉上,就對我動粗。「阿拉,讓我死了吧!」我在心裡暗自乞求,不敢說出口。

後來,公安命令我把嘴巴打開,漢族公安把一丸藥錠塞進我嘴裡。我害怕極了。是什麼東西?他們是要毒死我嗎?我掙扎著想把藥錠吐出來。但漢人公安用很熟練的手勢托起我的下巴,另一名公安隨即把一杯水灌入我口中。這讓我反射性地吞下了水,連帶也把藥錠吞了下去。

我馬上感覺到藥錠的作用:這藥會讓我整個人安靜下來,突然間不再恐慌。就算公安把煙灰彈在我臉上,我也不感覺受到威脅。連他們的狗吠我,我都無所謂。能對我怎樣?他們觀察我的反應,又再開了另一盞檯燈,正對我的眼睛,接著又開始審訊。

「你有跟國外聯絡嗎?你是穆斯林嗎?你是恐怖份子嗎?你禱告嗎?」他們問道。然後又問到更具體的事:「你離開烏魯木齊監獄以後,搬到爸媽家中有沒有禱告?快招!」

「是的,我是穆斯林,我也禱告。」我答道,因為剛服下藥錠的影響,讓我不覺得有必要隱瞞自己的宗教。反正他們對我的一切也瞭若指掌。而且,沒錯,我的確在家裡祈禱,求神保佑健康出問題的孩子們。這沒什麼好否認的。我反倒覺得,這麼一坦承,讓我頓時不知為什麼感覺比他們高了一等。最少,在藥錠作用期間是這樣。「我的神比你們都厲害。」我不假思索地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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