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拉特飯
本來以為《情遇巴塞隆納》只是又一齣導演伍迪艾倫（Woody Allen）式，利用愛情的影評揄與陳腔濫調，同時透露作者尖酸刻薄、情遇帶點犬儒般（Cynicism）對於電影中描述角色的巴塞愛情觀，對應著導演的隆納理性世界觀。
但《情遇巴塞隆納》倒是伍迪務實成功地從歐洲和美國之間文化差異與民族想像的觀點切入，過渡到愛情與權力的艾倫身體及政治性，與最後透露（導演）自身的揶的美見解。
也就是反諷，伍迪艾倫身為紐約人揶揄了歐洲的建構刻板印象，想像身為西班牙的科學巴塞隆納，相對於馬德里首都，國精更加地西班牙，以加泰隆尼亞著名的影評揄與創作者高第（Antoni Gaudí），米羅（Miró）等，情遇讓「藝術」作為民族性的特徵，表現著邂逅的巴塞隆納男主角的浪漫、放蕩不羈諸如此類愛情和性的觀點；同時反諷美國人的「拘謹」，當然這相對台灣集體主義為重的民情文化，反倒是開放的美國個人主義，但在電影中，對比「西班牙感」，除了追求自由的白人特徵，美國人在電影中則是那種帶有工具理性和法律感的正經。
如此，就可以理解劇情中兩個女孩與西班牙的野性相遇Vicky（蕾貝卡霍爾飾）和Cristina（史嘉蕾喬韓森飾）各自代表著「美國人」特徵，前者十分具有原則且理性（同時嚮往歐洲文化）卻又過度壓抑，與後者具備某種拓荒的冒險感或嬉皮感，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卻十分勇敢去嘗試。
以這樣的角色設定，劇情中也並不意外，本來Cristina與野性的男主角Antonio（哈維爾巴登飾），應該會先擦出「火花」，卻因為胃部不適，反倒是有原則且即將結婚的Vicky被突破心防，把持不住發生一夜情，導致後續「剪不斷、理還亂」，在約90分鐘片長，不斷迂迴繞道的典型伍迪艾倫的高明劇本。
電影中段，當一開始電影像是在談文化差異，過渡到與Antonio與其「瘋愛」[1] 前妻Elena和Cristina 「三人行」的解放嘗試，同時電影也用一小篇幅描述女神級前妻Elena的影響（或抄襲）Antonio的藝術創作的養分。並略帶輕浮的以男女通吃暗示著開放的道德準則——有什麼不可以？電影以「隨性而為」解放了三人（複數）的政治性，但看似完美三角形，缺了一角即崩解。
電影的終點，如果會被認為是假平權，假解放，以看似性解放、關係自由為名，實則以Antonio男性為核心的權力分配關係[2]，但顯然在結尾，作者要跟你說的，並不是追求性愛自由的個人政治「解放」，而是本來因為一夜情的餘波盪漾 ，婚後不斷壓抑的Vicky決心好好來一場冒險，並布置著恍若A片誘惑情節，卻突然一陣槍響的（劇情上）高明手段。
於是說到底，放蕩不羈的悲劇性、完美的愛情總是殘缺的這類帶有直銷意味、「愛情大師」的說詞（一如男主角誠懇又迷人，對兩位美國女孩的浪漫，並不會聯想到是他是要騙砲，而是對於自我人生的革命與冒險），只是一種人盡皆知、街頭巷尾流傳的八卦（如電影前段，男女主角相遇前，藝廊場景的三姑六婆）。
但顯然，如同Vicky和Cristina藉由話語，聊天談到世間每個愛情觀，雖不可置否，但都有她們的故事，而非價值判斷。聽完Vicky對於某些戀愛「症頭」不以為然，Cristina最後說著：存在即合理。
除了可以推測伍迪艾倫的猶太人血統，從猶太教，到西方形上學歷史傳統，到建構科學理性「務實」（Make Sense）的「美國精神」。
「存在即合理」，不就是在說，承認現實中每個人所發生並且認定的愛情價值吧！包含導演自己的身為紐約人的男性觀點，那想必是如伍迪艾倫筆下一齣又一齣的愛戀事件，充滿各種意識形態、光怪陸離，並在閒言閒語、各種八卦（drama）中流傳的紛亂雜多。
那相對於哲學對於「存在」的簡潔——「存在先於本質」那種存在主義式，或者如現象學式的意向性的身體感知、海德格式的存有，或東方的佛教，當感受到，必須承認與接受外面世界的五花八門，各種玲瑯滿目的誘惑、諸幻象，都是空。
備註
- 「瘋愛」：「Cinéma du look」電影風潮，法國80-90年代電影創作者，如盧貝松、李歐卡霍、賈克貝內等等當時作品中描述情侶愛戀關係，往往呈現出那種愛到卡慘死、愛到瘋掉的激烈感。
- 見此文觀點，《情迷巴塞隆納》看似解放，其實很「厭女」。
本文經《方格子》授權轉載，原文發表於此
原標題：《情遇巴塞隆納》 - 存在即合理（Make Sense）
延伸閱讀
- 《午夜巴黎》：伍迪艾倫給巴黎的一封情書
- 《當代名導的電影大師課》：伍迪艾倫：「你們最大危險就是，自以為了解電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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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祖鵬
核稿編輯：丁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