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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書藝新契機-1949渡海書家特覽》(上):1949年後渡台書家的多元書藝群像

文:黃靖軒

「好古探周禮,臺灣特覽台書嗜奇竊漢碑」這是書藝書家上年書藝橫山書法藝術館在1月21日至3月13日展出的《臺灣書藝新契機-1949渡海書家特展》中,汪中(1925-2010)所書的新契一幅隸書對聯,風格溫雅,機-屬漢隸之端莊。渡海多元【圖1】

e59c961-e6b1aae4b8ade38088e5a5bde58fa4e5Photo Credit: 桃園市立美術館提供
【圖1】汪中,《好古嗜奇五言聯》,群像民國

周禮是臺灣特覽台書儒家經典,記載西周官制,書藝書家上年書藝西周文字在文字學上屬古文字,新契即為先秦文字,機-又稱大篆,渡海多元因為多存於鐘鼎銘文,後渡也被稱作金文。群像漢碑則是臺灣特覽台書指漢代的碑刻,大部分用隸書刻成,其中也有少部分的篆書。書寫者應是藉周禮和漢碑,引申對古經要義或古文奇字的搜羅與研究,以及書寫。

好古情懷並非一時一地一族群所專有,所謂崇古、復古更是古代中國時常出現的文化論述,涵蓋政治、文學、書法、繪畫等諸多方面。明中葉以後的文藝則是在復古和求新,這兩股創作理想中擺盪。

明末清初鼎革之際,金石學研究逐漸興盛,研究金石文字的學術風潮,延續至清代,幽古和新奇融會一體,金石文字也巨大地影響書法風格的遞嬗,開創出新的書學體系。

這次《臺灣書藝新契機-1949渡海書家特覽》【圖2】企圖勾勒出1949年後渡台書家的多元書藝群像,除了帖學傳統和魏碑書風,其中也有多幅以漢隸或先秦文字來書寫的作品,顯然書寫金石文字的風氣依然強勢,「好古」與「嗜奇」的書寫情懷緊繫著進入新時代的知識人。

e59c962-e887bae781a3e69bb8e8979de696b0e5Photo Credit: 桃園市立美術館提供
【圖2】《臺灣書藝新契機-1949渡海書家特展》

新奇的知覺體驗

金石文字因為年代久遠,已非近代人的日常用字,不僅僅是不熟悉,甚至是陌生難解,無法確認其真正的字詞含義,也正是因為這種陌生感,觸發原始的知覺刺激,使我們在面對金石文字的過程中,產生一種近乎奇觀的圖像體驗。

羅伯・索科羅斯基(Robert Sokolowski)在《現象學十四講》討論圖畫意向時提到:「圖畫意向很像知覺,而不像表意。圖畫意向好像我們看到或聽到一個事物:我們當然沒有真正地看到或聽到那個事物,因為我們有的只是圖像而非事物本身,但圖畫的給出與事物本身的給出有相類比性的關係。就像知覺,圖畫意向是持續的,我們可以把焦點放在圖像的這部分或那部分,圖像本身也可以是清晰的或者是褪色的。」[1]

由於這些鐘鼎碑刻上所保留的古代文字,有許多並非時人常見常用的表意符號,再加上金石文字的造型極為豐富,且存有較強的圖像性表示,使得人們更容易直接透過這些文字造型,感知對自然較為原始的描繪動能。

這些知覺感受可能是粗獷的、雄偉的、茂密的、流動的、曲折的、寬闊的、狹窄的、高聳的,無法窮盡。換言之,這樣的知覺體驗類似塗鴉,像是書寫遊戲,是一種將具象世界抽象化的書寫體驗。

鐘鼎碑刻長期被人忽略,或存古廟,或挖掘於荒煙蔓草間,又或是遭人為的破壞,所以多半有風蝕崩壞的痕跡,即使多數人無法直接面對原器物,也能經由墨拓來感覺那幽古的氣息。【圖3】

e59c963-e79fb3e9bc93e69687e68b93e69cace5Photo Credit: 角井博解說,福本雅一、荻信雄釋文,《中國法書選2・石鼓文·泰山刻石》(東京:二玄社,1988),頁13。
【圖3】

物質的觸覺暗示性是存在的,原本觸感堅實的金屬或岩石,因為侵蝕作用而出現破損、鏽蝕,使得字形難以辨識、文字線條更為模糊、粗糙,如此一來人造的文字符號與自然界的線條更為融洽。

例如,線條輪廓可能因為碑石崩壞而膨脹、荒漫,或因為銹點阻隔而中斷,諸如此類不確定因素,使其原來就較為自由豐富的造型表現,呈現出更為隨機的美感形式。

亦即「形」的獨特質感所帶來的視覺效果,進一步地凌駕文字含義。高明的書寫者藉由大量且多樣化的臨摹,來掌控這種隨機性,以此漸變出個人的書寫特質和線條表現,此即是書寫金石文字的迷人之處。

造型的重塑與轉換

《石鼓文》是先秦刻石,雖然唐代即已流傳,如韓愈(768-824)曾作《石鼓歌》頌揚其價值,但是直到清代才對書法有巨大的影響,書寫石鼓文的名家很多,其中以吳昌碩(1844-1927)最負盛名,其筆勢雄強,線條渾厚而結構茂密。

展覽中吳敬恆的(1865-1953)《石鼓文立軸》【圖4】,內容是臨書第三石鼓,行筆輕盈而簡淡,剛勁瘦硬中但見率真,落墨在濃淡之間,一任自然,常露行書筆意,整體來說很有個人面目。這幅作品的線條與結構頗有天真童稚之趣,線條粗細變化較大,也不刻意以中鋒表現篆書的筆法或墨韻,使得文字結構中的幾何造型更為鮮明,塗鴉的氣息更為濃厚。

比起魏晉法帖,同一種碑刻銘文,可以雄渾,可以清奇,可以滄桑,可以稚拙,取決於書寫者的個人詮釋,於臨摹取樣具有更高的自由度,這也是金石書法的特色之一。

e59c964-e590b3e695ace68186e38088e79fb3e9Photo Credit: 桃園市立美術館提供
【圖4】吳敬恆,《石鼓文立軸》,1947

這次展出的另一件吳敬恆作品《摹毛公鼎銘字摺扇》【圖5】,風格依然清朗疏宕,用墨則較淡且濕潤。此作擷取毛公鼎的部分銘文,排列書寫在扇面這樣的形式上。與《石鼓文立軸》同樣是典型的臨摹式書作,也就是將某一鐘鼎碑刻上的文字,直接抄錄在不同的作品形式上,表現古雅的情致,為金石書法常見的表現形式。

這種書寫模式旨在摹古,抑或是藉由摹古來達成書寫金石文字的樂趣,同時也是書法學習的傳統方式,可以謹慎地描摹其一筆一畫,也可以借其形、書其神,大幅度地加進個人的筆墨特色。

e59c965-e590b3e695ace68186e38088e691b9e6Photo Credit: 桃園市立美術館提供
【圖5】吳敬恆,《摹毛公鼎銘字摺扇》,1950

呂佛庭(1911-2005)的隸書《書菜根譚中堂》【圖6】氣質雍容敦雅,古淡而靜穆,線條於淳和中帶有澀勁,徐徐推行,寓豐富於洗鍊之中,置變化於安穩之上。其中可見漢隸《曹全碑》的線條表現和筆法結構,又有如《泰山經石峪金剛經》中融合篆隸筆意和真書形體的造型變化,顯然他藉古法開創出個人的獨特書寫樣貌,不為形式所囿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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