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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鳥長征》:一部關於這隻鳥過去十個月歷程的長篇故事,在螢幕裡的Google Earth上展開

文:史考特.韋登索(Scott Weidensaul)

凌晨一點,候鳥這在任何人的長征標準中都算早,但在阿拉斯加中部的部關夏天裡,這時間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在半夜。於這此時的隻鳥天空呈現一片柔和的灰色,亮得足以輕鬆閱讀,過去個月而這已經是歷程此地在這個時節裡最黑暗的時刻了。這幫了大忙,長的因為此刻我和朋友們正蹣跚地走出我們在托克拉特(Toklat)宿舍的篇故房間,這裡位於一條長達九十英里、事螢上展將德納利國家公園一分為二的幕裡碎石子路的中間。

我們揉去眼裡的候鳥睡意,開始倒咖啡、長征準備早餐,部關為接下來一整天的於這工作製作三明治。這是我們為期兩週的野外工作的第八天,而我們開了很久的車才抵達當天的調查地點。

距離我們發起這項德納利的候鳥研究已經有五年了,而距離那場令我同事伊恩.史登豪斯以及我們其他人至今餘悸猶存的灰熊襲擊事件,也已經過去了五年。多年以來,我們的團隊已經遇見過德納利的許多野生動物,包含駝鹿、馴鹿、以及更多的熊。

但更重要的是,我們開始更進一步地了解,從阿拉斯加中部向外延伸的候鳥遷徙路徑,是如何將這座國家公園與世界其他地方聯繫在一起:狐色帶鵐遷徙到喬治亞、黑頂白頰林鶯遷徙到亞馬遜、斯氏夜鶇遷徙到玻利維亞、黑頭威森鶯則遷徙到了中美洲。

不過,這個夏天似乎有點奇怪,我們的遭遇可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多星期以來,我們一直嘗試再捕獲 [1] 一些有腳環的極北柳鶯(Arctic warbler)。這種體態修長的綠褐色鳴禽有一道淺色眉線,唱著一種斷斷續續、好似機關槍般的金屬顫音:「序序序序序序序序!」這是一種起源於舊大陸的物種,只在阿拉斯加中部和西部繁殖,並在東南亞的某處度冬,大概是婆羅洲或菲律賓。從沒有人一路追蹤牠們到非繁殖地,或者在非繁殖地找到過任何一隻在阿拉斯加繫放的個體。

就在工作開始的第一個早上,我們一架好霧網,就捉到了去年夏天繫上地理定位器的十五隻鳥當中的一隻;然而,在接下來的七天裡,當我們井然有序地穿越山谷、以一百公尺為間隔架設霧網並播音引誘時,儘管這套精確的誘捕網格覆蓋了整座山谷裡的柳林,我們卻一無所獲。也就是說,我們捉到了好幾十隻極北柳鶯,但都不是有標記的個體。柳鶯們很分散、四處移動, 並未展現出我們通常預期從鳥類身上看到的棲地忠誠性(site fidelity)。

這也許是天氣的緣故。阿拉斯加當時正經歷著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熱浪,安克拉治的氣溫首次達到華氏九十度,這樣的高溫持續著,日復一日,而這波熱浪也將這一年、或前後數年在阿拉斯加發生的一連串奇怪的氣候變化推向了最高潮。

在前一年冬季,白令海和楚科奇海(Chukchi Sea)的水溫比正常值高了華氏二十度,導致海冰提前了好幾個月融化,一位氣候專家描述了該情況,稱阿拉斯加周圍的海域就像正在「烘烤」[2] 一般。不論他是否有意要講一個無聊的笑話,那確實非常貼切,即使是在阿拉斯加山脈、海拔四千英尺的高山上工作的我們,也被熱浪壓得喘不過氣來。

而在該州各地蔓延的野火帶來的陣陣濃煙,則讓一切變得更糟糕,其中包含一場發生在費爾班克斯(Fairbanks)城外的野火,甚至威脅到了我們的計畫主持人卡蘿.麥金泰爾(Carol McIntyre)的家。兩個星期以來,她和丈夫一直生活在「二級疏散通知」的陰影之下,這意味著他們必須隨時做好逃離家園的準備。

因此她並沒有和我們一起在國家公園中抓鳥,而是和她的丈夫雷(Ray)一起將兩人的物品搬出家門、找地方臨時安置他們的雪橇犬、清出防火通道、砍掉灌叢,然後焦急地看著消防人員執行引火回燒(back burn)和空中灑水,以防那片一萬英畝規模的大火迫近他們的社區。

因為熱浪的影響,我們看到的野生動物數量並不如預期。白靴兔(snowshoe hare)正處於數量上升的週期,天剛亮時,沿途每英里能看見幾十隻,牠們啃食著國家公園管理局撒在路上、用以抑制來來往往的旅遊巴士揚起塵埃的氯化鈣。由於白靴兔的數量正在上升,牠們的主要天敵——猞猁(lynx)也是如此,我們遇到了幾隻。不過,除此之外,我們就沒有看到什麼其他動物了,只有寥寥無幾的熊,和偶爾能在高高的山坡上看到的一群白大角羊(Dall sheep)。

高溫驅使一小群公馴鹿進入托克拉特營地,牠們在園區裡的維修棚、小木屋和管理局員工住房之間尋求庇蔭。當我們走下宿舍的門廊時總會往兩側看看,因為馴鹿喜歡躲在建築物的陰影下休息,我們不只一次嚇到了其中的一兩隻,令牠們在一陣慌亂的蹄聲中逃竄。在這世界的一隅,猛然出現一隻巨大、棕色、快速移動的動物,真的會把人嚇得心跳加速。

我們野外工作的第一天,那是個下著雨的涼爽早晨,尚未受到熱浪的侵襲。我們遇到了一頭巨大的公駝鹿,牠在我們下方幾碼處的一個陡峭河岸上嚼食著柳樹枝葉。牠剛好位於我們前進的方向上,因此很幸運地,是我們先發現了牠——在阿拉斯加,每年駝鹿傷人的案例比熊還多。也因為這樣,我們得以從一個很好的角度、在安全距離之外好好觀察牠。

這隻駝鹿是我在阿拉斯加工作數十年來所見過的最大個體之一,牠那被絨毛覆蓋、尚未完全生長的鹿角已經超過了六英尺寬。只見這隻巨獸的駝峰、頸部和頭部在灰綠色的樹叢裡升起,柳樹枝葉隨著牠的撕扯而搖擺翻動、露出銀白毛絨的葉背,看起來就像駝鹿正在與驚滔駭浪搏鬥一般,綠色的浪尖在牠的背上破碎並滑落。牠又走了幾步,然後就不見了,就像是被灌木叢吞噬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麼大的東西,怎麼就、就這樣不見了?」我的朋友喬治.格雷斯(George Gress)悄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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