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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有冇記者呀?——對忽然被剝奪記者身分的人來說,充滿黑色幽默

(編按:本文寫於2021年12月30日晚)

《立場新聞》煽動刊物案,安排在新裝修幾個月的仲有者對者身西九龍法院三號庭提堂。這裡是冇記滿黑默全港最大的刑事法庭,三面玻璃包裹着被告欄,被剝可以容納五十名被告人。奪記然而,人來這個偌大的說充色幽空間今天顯得冷清,三名警員或站或坐在灰色長椅前,只一人出來應訊。仲有者對者身

《立場新聞》前總編輯鍾沛權,冇記滿黑默昨日早上被拘捕至今30小時。被剝他一手創辦的奪記網媒,隨着前董事及同事被拘捕,人來短短17小時後,說充色幽同事決定立即停運,消失於網絡世界。近十年的心血,逾百萬華文讀者,倏地隨着關閉網站及社交媒體而變成一片沉寂。

此案有三名被告人。第一名是《立場新聞》這間公司,開庭後,控方用了一些時間表示,要送遞文件通知這家公司有難度,終於才把信件送到公司地址。控方亦稱,現在公司只剩一名董事蔡東豪,蔡不在香港。

第二名被告是52歲的鍾沛權。這天他穿了深色帽子衛衣和恤衫,戴了眼鏡,薄薄略長的頭髮,眉頭常縐。鍾沛權出來的時候,不斷望向旁聽席,輕輕向親友舉手打招呼,做「OK」手勢。

第三名被告是在鍾沛權於今年11月辭任後,接任的34歲署理總編輯林紹桐,他已於昨天辭職。

身體瘦削的林這天缺席審訊,辯方律師指,林紹桐身體不適在醫院,醫生雖然已批准林今天出院,但由於他血壓仍高,故仍需觀察。

裝修後的旁聽席可容納50名公眾人士和數十名記者。

這天公眾席輪候人數眾多。平日保安員習慣先請持記者票的人士入庭,再到公眾人士入庭。這天,安排卻令在場人士感到百般滋味。

數十名《立場新聞》的記者同事,來到法庭旁聽,當中包括多名資深法庭記者,由於公司一夜之間停運,他們的記者身份亦在一夜之間失去了。他們只能以「公眾人士」身份輪候拿入場票。

當保安熟練地打開法庭大門,嚷着:「記者入先,有冇記者呀?」十來名傳統報章、電子傳媒或外媒記者徐徐步入。保安員似乎訝異記者人數那麼少,明明這件案件很觸目,才安排在第三庭。

正當保安還想再催促記者進入時,一名常來旁聽中年婦人諷刺地道:「這裡全部都是記者,立場新聞的記者嘛。」站滿「前記者」的人群堆,大家面面相覷,不發一言。

《蘋果日報》倒閉後,管理層被控以國安罪行,《立場》記者前來採訪。

《立場新聞》停運後,管理層被控以煽動刊物罪,剩下人數更少記者繼續採訪。

「仲有冇記者?」的問題,對這一群短時間內目睹公司結業,見證並肩作戰的前輩和同事被拘押,忽然被剝奪記者身份的人來說,充滿黑色幽默。

即使是衝鋒陷陣,出入法庭採訪過驚天大案的記者,這天坐在旁聽席,看着幾天前還一起在辦公室舉行過聖誕派對的同事,忽然之間成為被告,因為傳媒人的身份而失去自由,由新聞旁觀者變成當事人,不少人都未能接受這種角色轉變的衝擊。多少對徹夜未眠的累眼勉力支撐,有人努力地抄筆記,有人拿紙巾抹眼淚。

法庭的女書記,讀出鍾沛權的控罪。控罪指,被告於2020年中至2021年底串謀與他人發布煽動刊物,引起恨或藐視香港特別行政區;激起香港居民企圖從不合法途徑促使改變其他在香港依法制定事項;引起對香港司法的憎恨、藐視或激起其離叛;引起香港居民間不滿或離叛;煽惑他人使用暴力;慫使他人不守法或不服從合法命令。

鍾沛權站起來,挺起胸膛,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交疊在腰前。法庭書記問鍾是否明白控罪。長得高佻的他身體微微向前傾,以遷就咪高鋒的高度:「明白。」

其後,控辯雙方就是否保釋爭拗,特別是第三名被告林紹桐本人不在場的安排。林出院後安排明天早上再上庭。

香港刑事法庭不得將保釋內容報導。多名記者聯署要求署理總裁判官羅德泉解除相關規定,但羅官卻表示,由於本案引起很大關注,而保釋討論中涉及證供,會在日後審訊使用,擔心讓傳媒報導會引起迴響,和極端解讀方式,對司法利益不好,故否決記者的申請。

最後經過數小時的爭論,羅官靜下來翻閱文件,考慮了12分鐘後表示,不相信鍾林二人保釋後不會危害國家安全,不批准保釋。

控方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要求將案件押後8星期,表示由於昨日才到《立場新聞》辦公室搜查,警方取得6箱文件、60部電腦等,亦要檢查被告的電話,調查需時。二人還押至農曆新年之後的2月25日再開庭。

鍾沛權離開被告欄時,舉起右手向旁聽席揮手,並合十致意。旁聽席響起零星打氣鼓勵的話,有親友和記者紅着眼睛拭淚,或在庭外相擁痛哭。

同一時間,三名被捕的前董事,包括歌手何韻詩、社福界人士方敏生及大律師吳靄儀獲保釋。

天黑了,《立場》的十來位年輕記者,打開了手機小白燈,在法庭外的路上奔跑,希望坐囚車離開法院的前總編輯,他們暱稱「阿權」的大佬,可在漆黑的玻璃後看到點點光。相信靦腆內歛的他,臉上會泛起有點尷尬的笑容。

還有一群記者,在法庭門外追訪曾被警察搜屋的《立場》記者陳朗昇。陳在法庭外接受記者訪問,雖然他話不多,但對於一些行家舉起咪高鋒的手勢還是很講究,還出手糾正別人舉咪的勢姿,對於他於的「職業病」,大夥兒忍不住笑。

警方昨日於記者會指,已凍結《立場新聞》六千萬財產,並質疑為何會有這批巨款。

陳朗昇早上接受電台訪問時說到哭了:「警方話點解你哋有咁多錢,大家都知發生甚麼事,過去兩年,無數的夜晚,我和我同事在香港街頭跟香港人共同面對,我哋走(的路)得比別人多比別人久,我地不斷做幾小時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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