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春杏
滷味和餛飩湯麵的生命滋味：讓我驕傲的學姊
與其花時間去煩惱，倒不如把這腦筋用在怎麼讓生活變更好。中遺這世
肝癌末期的美好忙麼病人阿田，生病前在工地打臨工維生，趕快是打成的事因為黃疸日益嚴重，工頭覺得不對勁，績老才叫他趕快來醫院就醫，天爺沒想到一檢查狀況就大不妙，生命治療效果不好，中遺這世醫師建議考慮接受安寧療護，美好忙麼照會單寫著希望安寧共照師介入協助的趕快方向是：簡介安寧療護及教導舒適照顧。
探訪時，打成的事床邊坐著智能不足的績老妻子和兒子陪伴著，我試著詢問妻子知不知道阿田現在的天爺狀況不好，妻子表情愁苦，生命怯怯地跟我說：「妳能不能等我阿姊來，我聽不懂妳說什麼。」這個阿姊指的是妻子的親姊姊，也是阿田的大姨子，平日經營麵店為生，我們約在麵店公休的時間來討論。
終於等到週二公休日，在這個家庭既是主要決策者，也是主要經濟負擔者的姊姊終於來了，我都管她叫阿勤姊。先自我介紹完，接著要完成較完整版的家系圖，才發現我們從小都住在鼓山鹽埕一帶，我們都念壽山國中，我們都參加過學校的田徑隊，這種巧合恰恰可以緩解一下緊繃的氣氛。
太過能幹的大姊
阿勤姊說自小家境就貧困，父親在港口幫忙人處理漁貨，母親則是做家庭代工貼補家用，自己是家中長女，弱智妹妹凡事都要教，弟弟不學好常在外面鬧事。從阿勤姊懂事開始，就被賦予許許多多的責任，不管是照顧弟妹、分擔家務，亦或是打工貼補家用，所有能想到的苦差事都歸阿勤姊一手包辦，還好她天生樂觀，覺得能者多勞，只要雙手還能做，忙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有時間抱怨呢？
一路忙到快三十歲，根本沒想過自己終身大事，後來也是在媒人的提親下，就草草把自己嫁出去，沒想到結婚當天，父親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開心，居然心肌梗塞就走掉了。阿勤姊苦笑著說：「我真的沒有時間煩惱，我結婚第二天就開始張羅我父親的喪事，可能因為我太能幹，所以我老公幾乎一點功能都沒有，他只負責睡覺跟生孩子，人生就是一連串的相欠債啊。」
父親還在的時候，因擔心妹妹智能不足會拖累到其他手足，知道住在附近的阿田是孤兒，為人敦厚也需要有人做伴，於是主動提起這一門婚事，婚後只生了一個兒子，開始去學校讀書才發現這孩子的反應慢，送醫評估後確定這孩子也是弱智。所幸阿田從沒抱怨過，三人一起生活倒也相安無事。反而是不務正業的弟弟，因是家中獨子，成了父母親心頭揮不去的愁，阿勤姊看在眼底，也想著到底該做些什麼，才能幫到全部的人。
與其上班工作，倒不如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長，開一家麵店，一來時間可以全部自由規劃，二來一家人的生計也不用看別人臉色。阿勤姊很有生意頭腦，因為麵店口味家常、價格合理，很快就擁有死忠的顧客群。她把營業時間分成三等分，上午十一點到下午六點這時段收入歸她，下午六點到晚上九點這時段收入歸妹妹跟侄子，在這兩個時段她工作是負責廚房和結帳，妹妹和姪子則負責送餐和清潔，職務上的差異是，第一個時段她是老闆，第二個時段她就成了夥計。第三個時段是晚上九點到凌晨兩點，弟弟自己單獨挑大樑，做多少就賺多少，這時間來賺錢總比被朋友叫去喝酒好。
怎麼打成績是老天爺的事
阿勤姊真的是少見的樂觀行動派，誠如她所說的，與其花時間去煩惱，倒不如把這腦筋用在怎麼讓生活變更好，這是高手才能說出來的話。
阿勤姊很俐落地跟我討論出方向，先會談等候安寧病房，這時間她會帶妹妹去預備喪事需要的一切，錢的事情很早就都規劃好的，只要不出什麼意外大事，生老病死要用的錢，這個家都還過得去。我誇阿勤姊是我遇過少見有肚量的大姊，人好又能幫著父母照顧弟妹，不計較肯付出，我十分敬佩。
沒想到阿勤姊只是謙虛的回應我：「艱苦人才需要面臨這樣多的挑戰，我這一世能忙趕快忙，怎麼打成績是老天爺的事，我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比較要緊，誰叫我是我家裡條件最好的，妳說是不是？」話才結束，就傳來阿勤姊獨有的爽朗笑聲，這的確是個奇才。
我們的生活區塊雖然很近，但我從接案到離職，都沒機會去這家麵店嘗嘗。直到有天和賴先生載孩子要去晚餐，原本要去的那一家店休息了，隨意停在一家路邊沒吃過的麵店，我才準備要點餐，老闆娘就對著我說：
「好久不見，妳總算來吃麵了，我還想說怎麼從來都沒遇過妳呢？」
「好眼力的學姊，妳也太厲害了吧，居然一眼就認出我，太神奇了。」
說真的，對於這樣意外的相認，配著一盤滷味和餛飩湯麵的滋味，我的感覺是還滿溫暖的。
相關書摘 ▶《生命中遺憾的美好》：父親臨終前，我在他耳邊輕聲地說「原來我不知道自己這麼愛你」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生命中遺憾的美好：珍惜有你的陪伴》，四塊玉文創出版
作者：李春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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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江湖叱吒風雲的大哥，面臨死亡的逼近也只能大聲呼救；儘管感情深厚的恩愛夫妻，也不得不面對死神帶來的生離死別。
一篇篇臨終的生命故事，帶給我們珍貴的啟示，願我們都能珍惜生命中美好的點點滴滴，在分離時刻，好好道別，不留下缺憾。
本書特色
◆每段生命回顧，都無論好壞
每一位來到生命最終站的病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故事，作者記錄下這些人生故事，無意評論是好是壞，卻都發人省思。
◆安寧照護，最後的相處時光
家人在臨終前，每分每秒都是珍貴無比的相處時光，照顧者盡心盡力的照護、被照顧者敞開心房的真心話，這些點點滴滴平凡卻動人。
◆長照安寧資訊，故事之外的補充
書中在動人的故事之後，補充了相關實用的安寧長照資訊，幫助讀者搜尋更多相關資訊。
Photo Credit: 四塊玉文創責任編輯：羅元祺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