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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親愛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莎劇舞台的眾聲喧嘩 vs. 商籟詩集的單音獨白

文:邱錦榮

第一部分:導覽

破解英文學習的致親迷思

國人學習英文有幾項迷思,例如:必須面對一個金髮碧眼的莎士莎劇聲喧s商母語人士,跟他一對一會話;必須花錢才能學好英文;必須進美語補習班。比亞如果有此執念,行詩這帖藥方包管藥到病除;莎翁是舞台英國人中的英國人,而這些莎劇名家是眾單音獨白當今字正腔圓的人。另外的籟詩迷思:總是擔心英文字彙不夠,認為只有累積到足夠的致親字彙量才可以讀進階的材料、英文原典。莎士莎劇聲喧s商讀者進入十四行詩會發現字彙果然不夠用,比亞但是行詩透過賞析、解釋、舞台說明,眾單音獨白可以拾階而上,籟詩超越自己的致親程度。關於說話速度也是一項迷思,以為說話速度快就代表英文好。其實做跟讀練習的模擬就能有效地改善我們的語速,而且掌握快慢、輕重,因為英文是一個有輕重音的語言。

我們觀察兒童語言發展建構過程,可以得知小孩並不會分辨一個字、一個詞的難易度,通常也不會挑三揀四,刻意排除困難的字,而是因這個字出現的頻率多寡而有接觸的深淺之別。第二外語習得的專家舉例:英文的電視機(television)是一個很長的字,並不容易拼,但是兒童很早就認識這字,因為它頻繁出現於日常家庭生活的語境中。回頭檢視我們中文或方言的學習過程,兒童自幼習得華人家庭文化的各項稱謂:爺爺、奶奶、阿公、阿嬤、伯伯、叔叔、阿姨、嬸嬸、舅公、姑婆等等,如此複雜的倫理脈絡對於西方人而言,分辨困難,華人則毫無問題。

進一步檢視學校教育中文的養成,目前三、四十歲及之前的世代,國文課本出現的文言文比例不小,也穿插詩詞的介紹。人在年少時的記憶力特別好,可以很自然的吸收詩詞的語彙。雖然那時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很稚嫩,記下的詩詞歌賦,多半並不是因為瞭解其中的意涵,而是因為聲韻迷人,如喜歡歌曲一般,自然容易朗朗上口,例如李白的〈長恨歌〉、杜甫的〈秋興〉、蘇軾的〈赤壁賦〉。著名的人文經典論述學者洛斯本(Martha C. Nussbaum)指出:

公民想像力的基礎必須及早扎根。兒童開始探索故事、韻律、歌謠,特別在他們信賴的成人陪伴之中,經引導而認識其他的夥伴,培養敏銳的感知,同理他人的疾苦……古典希臘文化即因注重年輕人的道德教育而賦予希臘悲劇極重要的地位。(Cultivating Humanity: A classical defense of reform in liberal education, 1977)

兒少時期儲蓄下詩歌的語言,這筆存款對後來的語感很有幫助。因為年長以後,每遇到類似的情境、深刻的感動,心中往往浮現一個文字的意象,如聞空谷足音,可以確知自己並不孤獨,喜怒憂思悲恐驚的七情皆有人間知音。在人類語言當中,詩歌極有價值,不但滿足我們情感上的需求,也能作為語言學習的出發點。儘管成年的學習者已不能回到母語的起初點,但可以拋開成人偏見,在英文的語境裡給自己創造一個兒童的學習心態,從十四行詩著手,無需計較它的難易度,而是單純的與詩共舞,在愉悅的氣氛中自發、自主地學習語言。

如詩如歌的語言含「金」量不可低估,可以創造附加價值。2000年王文華的《蛋白質女孩》紅遍兩岸,他以白話文上韻的文體描寫都會男女愛情,詼諧模擬兵家的攻防戰略。上韻的白話文俗稱「韻白」,常見於傳統戲曲的丑角插科打諢的語言,而菜市場、夜市叫賣的小販往往具有這樣的語言功力,他們行銷的腳本逗趣,還帶押韻,渾然天成。類似打油詩的俗文體從舞台、市場搬到紙上,王文華創造都會書寫的另類文體,俗而有力。

歷代流行歌曲留下的經典也常見有韻味的歌詞,台灣當代可舉周杰倫作曲,方文山填詞的〈青花瓷〉和〈蘭亭序〉為例。前者多次出現於中國大陸的中學和高考國文試題;後者在中國央視2011年春晚聯歡會獲得佳評。歌詞靈感得自於王羲之書法題序——有天下第一行書美稱的〈蘭亭集序〉,可惜真跡失傳,唐代臨摹補遺。這首歌的填詞人以書法的臨摹、拓碑為依託,移植到美人身上。臨,把作品放在眼前,對著它寫或畫;摹,用薄紙(絹)蒙在原作上面寫或畫;拓碑,則屬技術工作,以棉(宣)紙溼敷碑上、輕捶而複製碑文。總之,三者都是模仿、描摹的功夫。

歌詞云:「蘭亭臨帖,行書如行雲流水」,以現代白話文的韻詩體,譜出有韻味、容易上口,外加一點纏綿古風的現代歌曲,這是如詩如歌的語言創造出的複合效果。歌詞又說:「千年碑易拓,卻難拓你的美」,竟有刻骨銘心之感。我在一場素人書法展偶然看見長幅行書上的文字,驚訝這文白揉合的歌詞竟出自一位台灣藍領家庭出身的填詞家,抒情手法頗似莎翁商籟:詩人對愛慕的人凝視,臨摹千遍,總覺得手中的一管鵝毛筆描不盡、畫不成他的美。流行文化來來去去,同樣的手法不可複製,因為流行總會過去,但是可以套用的是這樣的途徑,語料的變化技巧。

白話文發展了一百年,是時候再回到前代詩詞曲找尋靈感。詞是白描文字,曲是通俗文學,在它們的時代原都是清楚易解,市井小民都懂的口語白話。例如五代馮延巳的〈長命女〉:「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這是古代版的「那卡西」(一種流行於日本、台灣的走唱文化),雖是文人的歌詞,卻是酒女的心聲,一千多年後仍然可以引起同頻結合。莎翁商籟也有不少口語化的詩行,稍微參考注解,解鎖語言的密碼,就能發現心意相通的知己。

每日一首商籟

熟悉商籟格式後,我們不妨擬定一個目標,跟著莎翁學英文,從被動型的學習(passive learning)逐步趨近創造型的學習(productive learning)。建議的執行方式如下:

  1. 以零碎時間累積英語資產:增強語言的記憶在於接觸的「頻率」,而「量」的多寡倒是其次。例如:決定每週以五十分鐘拜莎翁為師學英語,時間的分配可為十分鐘乘以五天,兩天休息(可以是週末,或是藍色星期一搭配期待假日的週五)。如果一週僅花三十分鐘,六分鐘乘以五天也很好。和運動健身一樣,以有限的時間達到高效率的關鍵在於規律和頻率。
  2. 每日跟讀一首商籟:利用網路資源每天抽出幾分鐘做跟讀,融入輕重五音步的節奏,反覆朗誦、享受同一首直到自覺熟悉後,進入另一首。其次,也可檢索為商籟而作的譜曲,無論試圖還原、模仿伊莉莎白時期的歌謠風,或者當今的現代曲風,都有不少令人驚豔的佳作,偶爾以吟唱代替閱讀,也是生活的調劑。
  3. 錄音:跟讀熟悉後,錄下自己的朗讀聲音,與名家的朗誦比對,首先校正錯誤的發音,接著進階練習模仿語調。對於錄音檔我們可能有兩種極端反應:一是彷彿看到照妖鏡,覺得自己的發音、語調都不堪聽。另一是自我感覺良好,愛上自己的聲音。這兩種反應都屬學習過程的正常現象,前者有助於自我校正,後者有助於建立自信。學習總是在自省與自信之間保持矛盾的平衡。
  4. 選擇一首商籟,精讀、細讀後,改寫為半片商籟(half sonnet),亦即濃縮原詩成為一節+對偶句,共計六行的小詩。天下文章一大抄,鼓勵回收使用莎翁原詩的修辭,猶如書法的臨摹,從模仿中趨近心儀的範例。
  5. 翻譯商籟為中文:詩、詞、曲、新詩體皆宜,試著自己翻譯,享受朗讀與習作之樂,逐步攻克語言的關卡。

稍前我建議讀者:「一支手機一個人,一杯珍奶一首詩」,但要提醒的是,自主學習者首先需要自律才可能成功,現在談談使用手機、筆電的節制。無限瀏覽(infinite browsing)模式幾乎成為生活的常態,我有太多這樣的經驗,網路一入深似海,或滑手機或滑動游標,忘了我是誰,忘了剛才想要做什麼。本來明明有一個特定的搜尋目標,但不知不覺誤入無限瀏覽,太多的選項綁架我的時間,綁架我專注的能力,幾十分鐘的時間不翼而飛,手邊待了結的案件已經逼近期限,是誰偷走了我的時間?手遊打發時間也同樣有綁架的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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